他却不退反进,稳稳托住我的手腕,力道不轻不重。“请放松。”“放轻松。”“很好。
”他拾掇我碎裂的皮肉,语气轻柔得像哄一个受惊的孩子。“真勇敢。
”呵呵勇敢?十岁之后,再没人对我说过这个词。夏天说我疯狂,继母说我残忍,
父亲说我无可救药。“我不需要被当成瓷娃娃。”我抽回手,声音比想象中更硬。
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,不再言语。......餐厅的灯一盏一盏亮起,
服务生端来焦糖布丁。磁盘上压着的便签字迹工整:“甜食治愈灵魂的速度,
比药物治愈身体更快。”我抬眼,撞上江鱼的视线,他隔空摊开手掌,做了个“请”的动作。
斜阳穿过玻璃窗,将他周身轮廓镀成毛茸茸的金边--像极了救人于水火中的天使。
甜腻钻进鼻腔,我低头,脸的倒影浮在银叉上,扭曲得像深渊里爬上来的魍魉。
夏天的声音突然从耳道深处爬出来:“你这辈子,只能烂在我手里。
”眼睛突然有些刺痛--我这只溃烂的蛾子,竟妄想用沾着脓血的翅膀去蹭那团光。
我突然有些自残形愧。踉跄着要逃,黑暗却兜头罩下。一只手突然托住我胳膊,
“低血糖?”他往我嘴里塞了块糖,甜味炸得舌尖发麻,“先含着。”呵,拿糖哄人这套,
骗小姑娘还差不多。男人,都一个样--父亲如此,夏天如此,眼前的人,也一定如此。
温柔不过是层糖衣,底下裹着的,永远是占有和征服的獠牙。我忽然起了玩心,
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:“对陌生女人这么体贴,女朋友不会吃醋?”“我我没有女朋友!
”,他慌乱地摆手解释,随即又像意识到失言般结巴起来,
“啊不是......我是说......”“我是说,
这是医生的本能--你看起来真的很需要帮助。”他耳尖泛红的样子,真他妈干净。
“你的眼睛......”他声音忽然轻了下来,“盛着太多悲伤,我,我见不得这个。